说离婚自然是气话,但足以表达于星落此时的心情。
她很少会斥责他,但说出的每一句话,就会精准表达自己的意思。
池禹半晌没说话,再加上浑身都泛着疼呢,心里也是委屈极了。
谁都没想到一场小别,再见面竟然是这样。这时,治疗室来了个人打破二人之间的尴尬,邢若。
当初因为约会的事儿,扬言要打断池禹的一双腿,现在完全应验了,不用她打断,池禹的腿自然就骨折了。
邢若一副笑嘻嘻的收账的架势过来,插科打诨了几句,于星落退到一边没说话。
池禹虽然没什么心情,脸还是一贯的不在乎,和邢若聊天,一副不怕疼的模样。
眼睛却时不时瞥向于星落,观察她。
去了病房以后,于星落给他办住院手续,陆京延主动请缨:“星落,我去弄吧。不是才出差回来吗?”
于星落婉拒了,道:“你陪那个人吧,我现在在气头上,不想和他说话。”
“那个人”就是池禹,陆京延咂咂嘴,充分发挥好兄弟的助攻,问她:“真生气了?原谅他这回呗,秘书说他也是急着去接你。”
于星落这会儿就听不到有人为池禹辩解,反问道:“为了接我命都不要了?那我宁愿不要。”
她办好住院手续,没有立马进去,而是在外面呆了一会儿。
跟自己说,这老公是自己选的,气死了得不偿失。
陆京延走到池禹床边,开玩笑问了句:“兄弟,这他妈好像遗体告别啊。”
“滚。”池禹往陆京延身后看,没见到于星落,脸上的失望掩不住:“我老婆呢?”
陆京延:“回家了。”
池禹一下子就着急了,“手机给我,我给她打电话。”
“开玩笑的。给你办手续去了。”陆京延坐在他病床边:“你感觉怎么样啊?”
池禹:“没感觉。”
陆京延给他提前打了一针:“星落好像生气了,你赶紧想好怎么解释。有老婆的人,不能这么玩。”
池禹没说,他不是玩儿。
陆京延懒得参合这夫妻俩的事儿,安置一下就走了。
于星落进来的时候,池禹倒是会卖乖了,闭上眼睛躺在床上,模样还挺安详的。
于星落一身疲惫,腿像灌了铅似的疼。
他右腿吊着,额头有擦伤,白皙的脸破了皮,隐隐约约渗出血来。
一张帅脸楚楚可怜。
清凌凌的月光进来,安静得掉一根针都听得见。
于星落看着他瘦削的脸颊,是又着急又心疼的。对池禹的无可奈何是没有办法和别人说的。要说他不成熟,他在大是大非面前比谁都拎得清;要说他成熟,偏偏不知道爱护自己。
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吗?他背后还有她,有家庭啊,怎么就不明白呢?
过了会儿,池禹睁开眼,抬手拽拽她的袖子,问道:“还生什么气呢?”
看来他是不知道哪里做错了,于星落强压下心火,冷冰冰道:“之前我还在想你这个样子,还是算了吧,我们没资格做人父母。”
她插的刀子越来越精准,让本想求安慰的某人愈发失落。
他这些天很累,被压得快喘不过起来,脑子都是糊涂的,迫不及待去见她。
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呢?
池禹被于星落的话伤害到了,十分委屈,人还躺在病床上,没精力哄她,干脆翻过身装睡生闷气。
以往于星落肯定是纵容他的,说两句好听的就原谅了,可这次她不想一再放宽底线。
墙上的钟表一格一格地走动,发出“滴答”的声响。
池禹眼睛虽然闭着,可也时刻注意于星落的动向。如果她今晚陪床的话,可以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,反正这个病床还挺宽的。不睡床旁边还有沙发床呢,怎么都可以。
哪知,于星落没待多久,沉着声说了句:“我回家了,你睡吧,顺便想想。”
听见这话,池禹最后的希望都没了。
于星落回到家,一晚上没睡好觉,反反复复起来好几次,还做了不好的梦。梦里池禹回到少年时代,和发小在街头飙车,速度快到只能看见几个虚影。
她的心也跟着揪起来,生怕他出事。
第二天还太阳还没出来,呈现灰青色,于星落就起来了。
去衣帽间给他拿了几件贴身衣物,急匆匆赶去医院。
池禹也醒了,眼巴巴瞅着她,看见她手里的纸袋子,眼底出现一丝兴奋,张了张嘴却没开口说话。
两人心里头都有气,于星落将衣服往沙发上重重一放。
池禹开口了:“落落,我想洗澡,身上不舒服。”
于星落看他一眼:“瘸着腿怎么洗?忍着吧。”
“……”
上午,池禹的父母来了,瞧见两人都憔悴着,池禹躺在床上的德行自然不用说了,于星落脸色苍白,黑眼圈很重,粉底都遮不住。